「我的意思是,你不要總把我當仇人看。」葉蘭笑了一下,說道。
「你的意思,是朕該把你當恩人?」
「那倒也過了,當朋友就行!」葉蘭笑嘻嘻道。
「滾下去!朕要休息了。」上官霖蕭厲聲道。
葉蘭一怔——這皇帝老兒,翻臉比翻書還快!
她只得又麻溜地下床,站在那裡,遲疑地問道:「今晚,我睡哪裡?」
「嗤!」
上官霖蕭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笑,「你還想睡朕的龍床,是不是?」
「不,不!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葉蘭急忙否認。
「給朕寬衣,然後,滾到你該去的地方。」
上官霖蕭說著,下床來,站在地上。
葉蘭不樂意了——皇帝也不能這麼糟蹋人呀!
她一拍腦袋,笑道:「呀!怎麼滾?我也不會呀!要不,你示範一下?」
上官霖蕭聽了,也不說話,朝她射來兩束寒光。
葉蘭不敢再多說了。
乖乖走上前,替他寬衣解帶,心裏卻在飆着各種髒話。
等到他在床上躺好,她又小心地問了句:「你還沒告訴我,今晚我睡在哪裡呢。」
那神情,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。
「去問念薇。」上官霖蕭冷冷回了她一句,合上雙眼,調勻了呼吸。
葉蘭出來,找到念薇,問她:「我住哪裡?」
念薇聽了,白了她一眼,道:「跟我走吧。」
她隨着念薇出來,朝後院走去,來到了幾間小耳房前。
念薇走到一間房門前,抬手一推,屋門「吱呀」一聲開了。
「這裡。」念薇簡短說了兩個字,扭頭去了。
葉蘭狐疑地站在門前,心想:這跟皇帝住的地方,差別也太大了吧?
她走進去,只見屋內靠着後牆,是一排大通鋪。
房裡沒有什麼像樣的傢具,牆上釘着幾顆大釘子,有的上面還掛着衣服,看樣子,是做衣架用的。
誰讓自己此時是個下人,還是戴罪之身呢?
葉蘭無法,只得爬上床,在靠窗的地方躺下,很快,便睡熟了。
此時,京城郊外山上的小樹林里。
兩個矇著頭,穿着黑色斗篷的人,正站在那裡。
一人慍怒道:「那小皇帝現在好好的,毫髮無傷!那個女人,還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大街上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「那個女人事前服用了我的獨門毒藥,即使事情不成,也絕不會泄露半個字。」另一人道。
「那現在的事,你怎麼解釋?」一人又道。
「這個……我也有些納悶。」
「無論如何,得趕緊把那個女人處理掉,以絕後患!」
「明白。」
兩人說完,轉身分頭而去,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
話說,葉蘭正坐在一家格調高雅的店裡,服務員手裡端着一盤烤肉,放在她面前的桌上。
她手裡拿着一串烤肉,才要送進嘴裏,忽然身體劇烈地搖晃起來。
她猛地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躺在床鋪上,而窗外,已經發白了。
原來是一個夢。
「葉蘭,快起來,皇上還等着你去服侍呢!」
又聽耳邊有人道。
葉蘭一骨碌爬起來,揉着惺忪的睡眼,嘟囔道:「不是那麼多人嗎?幹嘛非得我呀!」
「是聖上指名要你去的,還不快去!」
葉蘭一聽這話,趕忙下地來,穿上鞋,便往前面來。
——皇上的身上有傷,可千萬不能讓人看到啊!
想到這裡,她加快了腳步。
等她進來,見上官霖蕭正坐在床邊,身上是一件黃色的雲錦睡衣。
「你知罪嗎?」
一見到她,上官霖蕭便沉着臉問。
「奴婢知罪,奴婢因為太累,睡過頭了,請皇上開恩,別生奴婢的氣。」
葉蘭話雖如此,卻是一副着嬉皮笑臉的口氣,一面說,一面走到衣櫃邊,將龍袍拿出來。
聽了這話,上官霖蕭又是生氣,又覺得好笑,見她首先把龍袍拿了出來,只得提醒她道:「朕還沒有洗臉漱口呢!」
「嗯?」
葉蘭一怔——洗臉漱口這樣的事,不該是自己獨立完成嗎?
什麼皇帝,真是個廢人!
她一面嘀咕着,一面扭頭往外走。
才出來,就見門口站在兩排宮女,有的手裡捧着盆,有的拿着毛巾,還有的,手裡拿着她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兒。
「你們是服侍皇上洗臉漱口的吧?」她問。
眾宮女一起點頭。
「來,快進來。」她道。
眾宮女這才魚貫而入。
葉蘭忽然有了某種成就感。
——指使別人的感覺,確實挺爽?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呢!
皇帝在眾宮女的服侍下,洗漱完畢,待她們退出,葉蘭這才給皇上換衣服。
她抬手正要去解他睡衣的紐扣,手卻一下子被一隻大手按住。
一陣光滑柔軟的觸感,從葉蘭的手上傳來。
「怎麼了?」她愕然問。
「朕自己來吧,你背過身去。」上官霖蕭道。
葉蘭會意——
原來,皇上是害羞了。
「本來,這些事以前都是高祺做的,可是現在,朕身上的傷,不能讓他看到。」上官霖蕭道。
「那好吧。」
葉蘭把他要穿的衣服找出來,放在床邊,自己轉過了身去。
費了半天勁兒,上官霖蕭才將中衣穿好。
「好了,幫朕穿外衣。」他道。
葉蘭這才轉過身來,幫他把龍袍穿在身上。
「你今天感覺怎麼樣?」
她像一個查房的醫生似的,問道。
「比昨天好多了。」上官霖蕭乖乖回答。
葉蘭嘴角上揚,無聲笑了下。
穿戴整齊,上官霖蕭去上早朝。
葉蘭送他出了永寧宮,目送他坐着轎子走遠,這才返回來。
她一腳才踏進院子,耳邊便傳來幾個女子的聲音。
就聽一人道:「那個葉蘭是什麼時候來的,以前從來沒見過。」
「是啊,才來,就可以近身服侍皇上,我們都熬了多少年了,都沒有這個機會。」另一個道。
「我自己倒沒什麼,就是替念薇姐不值,在這永寧宮,沒有誰比念薇姐更漂亮、更能幹,我覺得,只有她才有資格近身服侍皇上。」
接着,就聽念薇不高興地說道:「好了,你們都別說了!」
幾個人這才噤了聲。
等她們的話音落了,葉蘭才將腳跨進門來,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,進屋去了。
早朝散後,上官霖蕭來到御書房,對莫寒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