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喬兒在哪裡?自然是在後廚。
生日蛋糕,上個世紀70年代才在我們身邊盛行。這個時代根本見都沒見過。
穿越小說里,不是也常用它哄人開心嗎?既然如此,自己依樣畫葫蘆肯定沒錯。
若上了這等美味,還有不誇之理?
她正欣賞自己的傑作,沒有黃油和烤箱,能做成這樣很不錯了。
不愧是御膳房的廚師,用蒸的辦法也能做出蛋糕胚來。
御膳房本規定不給女人進,廚師們都很反感魏夫人在他的地盤指手畫腳。
但看在她不踏進廚房門,又對大家很客氣的份上,便畢恭畢敬的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務。
她說的菜式和做法,令御膳房忙活了20多年的老師傅也摸不清頭腦。
只能半信半疑的按照她的方法做。
原來菜還可以炒,還可以燜。原本用來煮的菜還可以油炸着吃。這讓大廚開了眼界,也不在乎什麼祖宗規矩,隨她出入廚房,只想多見些花樣。
「夫人,這些都是您家鄉菜嗎?」
御廚嘗了一口剛出鍋的小炒肉,很是驚艷。
「是啊。」也算吧,幾千年後都是一家人,這自然算她的家鄉菜。
「原來肉還可以這樣做。」
「好吃吧,快速爆炒,可以鎖住肉里的肉汁,鮮嫩美味的很呢。」
「可是,夫人,這些都是誰教你的呢?」
「我娘。」
魏夫人自小沒有娘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,她隨口一出倒讓眾人楞了神。
她也反應過來自己說得不對連忙改口。
「我娘託夢。」
御廚尷尬的笑笑,命人上菜。
「夫人,定做的這些小蠟燭剛送到。」
「好,插上吧。」
花也裱好,水果也擺上。只要插上蠟燭便大功告成。
「師傅,上完主菜便可送上,時辰不早了,我得回宴席了。」
廚師們恭敬的送走了魏夫人,便圍到剩餘的奶油麵前,偷偷的觀察起來。
「你說,這羊奶、牛奶、雞蛋混在一起還能做出這等美味?」
「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做法。」
說話的小廚師,揉着肩膀委屈的說,眼裡掛着沒流出來的淚水。
古代沒有攪拌器,這奶油可是他活活的攪拌出來的,現在手腕和胳膊已經完全抬不起來。
「奶香四溢,回味無窮。眾人一起嘗嘗吧。」
老御廚拿筷子沾了一口品嘗道。
不等師父說完,眾人便大吃起來。
「師傅,夫人說,可以上蛋糕了。」
要不是碧青來提醒,大家沉迷奶油不能自拔。
「好,快上。」老御廚發號指令。
四個人小心翼翼的端起蛋糕的四個角,往外走去。
「啪。」一個碗摔碎,嚇得四人齊哆嗦了一陣。
「別慌,只是普通的調料,蛋糕不能有事,小心點,有勞碧青姑娘一路多留心了。」
關鍵時刻,還是看老御廚沉着,安排。
蛋糕走後,一位小學徒來收拾碎碗,手指不小心被破碗扎破,傷口沾染到了地上灑落的液體,小學徒用舌頭舔舐傷口後竟然暈了過去。
老御廚見狀,自知大事不好,趕緊將學徒挪到後堂休息,上前檢查這液體究竟何物。
雖然地上散發出弄弄的醋味,但憑藉多年的經驗已認出這醋里的液體是什麼。
「保佑一切平安。不然我們全都人頭落地。」
「師父怎麼了?」
「你可記得,這碗什麼時候放到這裡的?」
老御廚問身邊的小徒弟。
「不知,也不應該。調料都在灶台的對側,這裡是白案區不應該有這碗醋的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
身在宮中20年的老御廚,豈能不知這碗醋中的緣由。也猜得出這醋是要加到什麼菜里。
「把這裡打掃乾淨。」
他拿了塊布將碎碗包起,藏在了水缸後的暗格里。
若無事也罷,有事發生,這或許可以保命。
「師父你跪在這裡做什麼?」
送蛋糕的人回來了,御廚嚇了一跳。
「怎麼,宴會上有人暈倒或者腹痛嗎?」
「沒啊,宴會上可熱鬧了,魏夫人還真厲害啊,若不是趕回來做工,咱們可下來看了。」
「好,那就好。哦,對了,我有個信,你送給那個碧青姑娘,可以不。」
宴會上,正如那個回來的小廚師說的一樣,格外熱鬧。
尋常歌舞怎麼能入得了魏喬兒的眼,自然是要別出新意。
令人耳目一新,才能顯示出對皇后的尊重。
她將戲劇對白編成了歌詞,放進了舞蹈里。
此時正上演魏喬兒版本的《羅密歐與朱麗葉》和《梁山伯與祝英台》的合集。
雖說是連夜趕製,但效果不錯。
演到山伯裝死,英台悲痛殉情。
已經有觀眾入戲的哭了。
皇后也被這劇情吸引,沒發現李夫人已經回來,正同她傳遞眼色。
蕭鸞拿出手帕替皇后擦拭掉眼角的淚。
「多謝皇上,妾身看的太入迷了。沒想到在民間還有這樣的故事流傳。」
「皇后真是感性之人。」
「皇上,這故事實在太感人了,像他們這樣的有情人為何不能在一起相守呢?」
「還好,你還在我身邊。」
皇后聽到這番話自然喜不自勝。
殊不知,蕭鸞的眼神正盯着一旁安排演員上台的魏喬兒的臉上。
這是魏喬兒來這裡以來最開心的時候,她特別喜歡招攬這樣的活,也特別適合排練這樣的歌舞劇。真是圓了自己一個編劇的夢。
既發掘了自己內在的潛能,又能打發無聊的時間。實在是身心的雙重滿足。
特別是這場宴會辦的那麼成功,事後又有和那個蕭鸞談判的條件。
前菜,表演,主菜都上了,最後的甜點怎麼能少。
蛋糕終於來了。
雖是大鍋蒸出的,牛油也是煎的,奶油也是手打的,但還是像模像樣的送到了蕭鸞和他的皇后桌上。
二人對視一眼,有些尷尬,不知如何下手。
程寶一拍手,上來兩個宮女把蛋糕上擺成心形的蠟燭點上。
又一拍手,演員上場,齊唱生日歌。
皇后表情失控,高興的眉飛色舞。只能用廣袖掩面,遮掩一下。
「多謝皇上,妾身從未見過它,它叫什麼?」
「生日蛋糕。」
生日歌唱完,程寶示意皇后許個願再吹蠟燭。
皇后閉上眼睛,一臉虔誠。她許什麼願望只有她自己知道,但其他人早就望着蛋糕急不可耐,想知道這到底是個啥?
皇后許完願,程寶遞給她一個記着紅綢蝴蝶結的銀鏟子。
「請皇后娘娘,切第一塊。」
皇后笑着,溫柔地切下了第一塊,遞給身邊的皇上。
「哎,你壽辰,應該給你自己。」
「謝皇上。」
接着她又給皇上切了一塊,程寶便命人撤下蛋糕,給眾人分發。
「謝皇上,皇后。」
眾人也是知禮的,齊刷刷地站起來道謝。
倒弄的魏喬兒很不開心,明明自己費了好幾天的功夫,到現在也聽不到也一個謝字,多少有些失望。
她不知自己臉上的失落被有有心人看在眼裡,記在心裏。
「皇后,妾身得知,魏夫人的舞技,在魏國是數一數二的。何不讓魏夫人舞一曲,為皇后祝賀?」
她沒聽錯,這是什麼招數,難道後宮讓人出醜的方式還能再老土一些嗎?
跳舞,又是跳舞,多少小說劇集里的慣用招數原來不是騙人,有證可查,難怪都愛這麼寫。
可就這麼爛的招數,她竟然接不上來。真得魏喬兒或許可以一舞動傾城,可唯獨她不行。她不會跳舞,或者說,不會跳這個時代的舞。
如果換成廣播體操或者毽子操她倒是會。
「罷了吧,我看魏妹妹今日沒在宴會上,怕是身體不舒服,就不邀請她了。」
皇后為了確認,特意看了一眼她空曠的座位。
「今日是皇后壽辰,後宮妃嬪都在,她這個病生的可真巧。」
李夫人陰陽怪調的說道。
「要不,我去看看吧,萬一真是哪裡不舒服呢。」
陳貴人假惺惺的樣子,真是噁心。
「多半是裝的,看到皇上如此精心為皇后慶生,心裏嫉妒不肯出來了吧。」
魏喬兒並沒有在意這些人在討論什麼,她穿着女官的服制在御花園臨時搭建的「指揮室」安排皇后生辰宴最後的節目。
蕭鸞臉色十分陰沉,他不是不知道後宮眾妃與魏喬兒關係不融洽,曾經也利用過這樣的不和諧氣一氣魏喬兒,打壓她那份執着和驕傲。
認為這只是後宮爭風吃醋的小事,不足已掛在心上。
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可以當著他的面詆毀一個夫人,這種風氣實在是要整治一下。
最後一個節目上了。
舞姬拿着雙手拿着荷葉,在地上一字擺開。
荷葉上點着蓮葉清香。
縷縷青煙在空中相聚後突然下沉,形成了一道煙霧屏障。
趁着障眼法,一道紅色繡球從天而降,由中間向兩邊伸展。
祝皇后生辰的賀詞,赫然出現在大家。
眾人的情緒再一次被點燃,隨着賀詞再一次為皇后祝賀。
魏喬兒以前也不明白,為什麼別人喜歡拉條幅祝賀,那些條幅上提及的人,看見這土味十足的紅色激光打印的字不會當場社死嗎?
原來效果那麼好,面子十足,氣場全開,感染力百分百。
她的任務總算完成,心想着宴席擺在她桌上的飯菜沒人撤走,好回去後大吃一頓。
這菜單可是照着自己的口味做的,來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吃一頓好吃的,不吃可就白折騰了。
她趕緊換上夫人服制,由碧青攙扶,準備悄悄地回到座位。
可總有眼尖的人看到她。
「喲,這不是病了的人嗎?怎麼病好了?」
座位還沒捂熱,菜還沒吃進嘴裏,找茬的就來了,讓她非常不爽。
可讓她納悶的是,自己沒生病啊,為什麼要說她病了呢?
不管三七二十一,不理她,先吃兩口烤肉串先。
「瞧那吃相,看樣子有病也是裝的,就是不想來。」
一個小才人巴結似的,用手巾捂着嘴對陳貴人說。眼裡儘是嫌棄。
她嘆嘆氣,搖搖頭,接着吃肉。
心裏只是可悲,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才人也敢對自己說三道四。真是給你們長臉了。
要不是自己顯得太軟弱太好欺負,就是這個才人被人當了槍使。
不過,最讓她生氣的,還是坐在上頭的那位。
不是說對她是真愛,不是一口一個承諾要保護她,怎麼聽見別人這麼說自己一點反應都沒有呢?
不,他有反應。
蕭鸞一邊聽着底下的妃子對她的評價,一邊默默的看她吃飯的樣子。
心中滿是心疼。
操辦皇后宴會,底下這些和皇后關係要好的妃子都提過,可是想讓皇后開心,顧及皇后顏面提議悄悄辦的只有她一人。
起初以為這只是她隨口說說,沒想到真得給她辦的如此好。
他明白,她是真想化解和皇后的恩怨,只是這幫人對不起她的付出。
這也是他第一次為一個人感到不值得。
「既然人來了,也吃飽了,我剛才的提議如何呢?」
李夫人舊事重提,看樣子是決定不讓她好過了。
「是啊,舞一曲吧,我們還從未見過妹妹一舞動城的表演呢。」
「既然大家都說了,妹妹就給本宮和大家開開眼吧。」
皇后最終放話,當著蕭鸞的面,在她最得意的時候。
魏喬兒吃飽了,抬頭看着那個準備讓她出醜的人。後悔沒在她們的飯菜里加巴豆。
目光似箭,真想一箭射殺一個。
她緩緩起身,打算拒絕。誰知蕭鸞替她做主。
「喬兒,跳吧。朕也很久沒見你舞了。」
還真是過河拆橋,翻牆踢梯。自己忙活了那麼久,還沒休息幾分鐘,就要給皇后跳舞賀禮。難道她白天的那些功夫還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嗎?
還是說,他故意縱得她們欺負自己。
真是看錯人了。
怪不得連個才人都敢那麼猖狂的對自己,還真是看錯人了。曾經的情愛真是餵了狗。
「好。」
她沒多想,便應下了。就像看看有他們一伙人有什麼招對自己。
不是想讓她當眾出醜嗎?內心強大加臉皮厚加會演戲,還怕出醜?只要自己不尷尬,那尷尬就是別人的。
沒等她到後堂,就有婢子拿着衣服等着她。恭敬且熱情的伺候她穿上。
藤紫色荷葉一字領束腰水秀絹紗暗花流彩雲錦裙。
款式做工還真是美不勝收。
衣服剛上身,她便察覺出問題所在。
衣服太小,動作一大,肩膀下的衣服可能會開線。
領口太大,一彎腰早就有走光的可能。
水袖過長,拋灑的動作不到位,容易誤傷自己和他人。
「這就是陰謀嗎?」
衣衫剛換好,她就被推着上了台。
編鐘響起,古琴已奏,斷沒有回頭路可言。
不就是擺擺袖子,扭扭腰嘛。胡亂編一個又不是不行。
隨着魏喬兒動作越來越大,她的身體也越來越熱。
她自己也感覺到身體的變化。
心跳加速,呼吸加重,面若桃紅,手腳酥軟快不受控制。
一失神,隨着一個擺身,裙子果如她料想的一樣,從肩膀到腰間一覽無餘。
她心裏有些慌張,便用衣袖遮掩。
還沒完成動作,便暈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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