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在整個安城下着,
洗刷着這座城市的骯髒與污垢,
卻也讓外出覓食的麻雀,淋**翅膀,找不到回家的路!
武之學院,
外圍圍滿了形形**的人,
學院裏面站着氣宇軒昂的武者,
正門口一名光着膀子的少年,抱着一名三十左右的女人,無聲的沉默...
身下那順着身子流下來的一灘血紅,尤為顯眼。
在這陰暗的天色下,襯托的十分凄艷,和...狼狽...
「我美嗎?」鄧慧眼睛眯成月牙,通紅的嘴唇如玫瑰花瓣。
「美!我嬸嬸最美了。」澤安回以微笑!
也幸好有這大雨,才讓倆人如往常,如從前那樣笑着說話,而不是淚水模糊視線...
「你一直問我你叔叔去了哪裡,其實...他是跟着你爸爸走了...你爸爸也真的是個大英雄。」
「只是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,但他們有很重要的事,不得不離開我們...」
「你不要恨他,他很愛你的...」
「如若你活了下來,見到他們,告訴你叔叔,我一直在等他,這輩子我非他不嫁!」
「嗯...」
「你的媽媽也是被壞人抓走的...」
「嗯...」
你自顧說著,我耐心聽着.
你說我應,千言萬語,只能...無語。
「我知道你其實早就知道,要不然也不會想方設法的學武功...」
「不過我現在很是後悔,不應該給你錢讓你來這兒報名的。」
「當個...普通人...挺好的...」
鄧慧的氣息越來越微弱,已經低不可聞了...
「估計...我們都得...死了...你...恨我...嗎?」
澤安熱淚盈眶,唾液在兩唇絲連...
「媽...」
鄧慧低垂的眼眸明亮起來,嘴唇顫抖着,似要說些什麼,但消耗殆盡的生機,只讓得她發出了有生以來最大的聲音:
「誒...」
手臂無力的垂落,眼角流出一滴清淚!
但嘴角卻是幸福滿足的笑容,一聲媽...足矣...
「媽!」
撕心得吶喊在這雨里回蕩......
遲遲不休...
雨下的更大了,
澤安咬牙躬身,撐起一隻腿,把嬸嬸的身子擔在上面,
顫顫巍巍的又撐起另外一隻,
動作雖慢,卻堅定無比!
待抱着嬸嬸站起,澤安用臉溫柔的蹭了蹭嬸嬸的眼角,
「我們回家...」
雨中,男人抱着女人,空洞的眼神目視着遠方,
雙腿雖然顫巍,但卻不曾倒下,
雨水沖刷着兩人身上的傷口,
鮮血順着腳踝染紅了走過的路,
圍攏的人群見到都一一避讓,為男人閃出一條看不清前方的路。
澤安從武玄三人對峙的空地走過,看到杜川雲劍上殘留的血跡。
步伐微微頓了頓,而後又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去。
而一道平淡的聲音也是在這雨中響起:
待得我成年之日,必是你杜家天降血雨之時...
聲音不大,反而像是平常說話那般,
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:他真的會做到!
「嗖…」
「鐺…」
……
澤安沒有管身後的刀光劍影,哪怕萬箭從背後射來,他也不會有絲毫在意。
他現在只想…帶他的嬸嬸回家…
雨好像隨着那句平淡的誓言,帶起了寒意,
天好像變得有點冷了…
眾人複雜的看着那個男人的背影,
他消失在了大雨中,黑暗裡…
高台上,全程注視的古薇兒,看到那個男人消失後,眼神也是有着許些波動。
而後她趁眾人沒有注意的時候,悄悄的離開了高台…
……
安城郊區:亂墳崗,
這裡是貧民區的人葬身的地方,在這裡沒有風水,沒有規格…
不像富人那般幾十萬金幣買個墓穴,也不像武者那樣尋找什麼龍脈。
在這裡窮人只能找個空地,挖個小坑,回填成小土堆後,立個牌子就匆匆過完這一生。
而在一處新墳上,一名男人正跪在地上,傷口與泥巴混在一起,說不出的狼狽。
他就那樣**着上身,任憑風雨吹打。
千里亂墳,無處話凄涼。
良久,少年拿起手中一塊巴掌大小的化妝鏡,用半白半紅的手帕把它包裹。
這是嬸嬸唯一的遺物,
原來她是愛美的…
「駕…」
一道御馬聲傳來,然後只見一蒙面人放出一支穿雲箭,也幸好有這大雨,澆滅了箭上的煙火。
蒙面人倒也沒有在意,區區一個重傷的剛入門武者,還不是手到擒來。
等砍了他那項上人頭,拿去換錢買酒喝!
「駕…」
駿馬奔襲而來,踐踏無數墳頭,
泥水四濺,馬上大刀橫起。
「噌…」
明晃的大刀對着男人砍下,
在臨近之際,男人側身以詭異的姿勢躲開,
然後扶鞍上馬,
刀劍近打,匕首遠打。
蒙面人想不到男人有如此反應,微微頓了一下,但隨即他就永遠沒有了機會。
一刀掌帶着靈力波動砍在脖頸上,兇猛的力量把脖子都給弄斷。
他雙眼一黑,側身栽於那馬蹄之下,亂墳崗中。
隨後男人穿上那蒙面人的衣服,又看了看越來越黑的天,再度上馬,
溫情的目光看向新墳處:
嬸嬸我走了,到成年時我再來看你。
語落,少年手握韁繩,雙腳一夾
一聲「駕…」在千里亂墳中策鞭揚馬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