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幻看着書,身邊突然感覺靠過來一個人。緊跟着冒出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「顧柏,你讓杜鵑還東西的時候,是怎麼想的啊?」
他隨即斜睨那人一眼。空幻知道知青點有人議論他讓杜鵑還東西的事,但有人問到他面前還是第一次。
他不偷不搶,只是從不相干的人那裡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,這有什麼可當談資的。
雖然沒從顧柏的眼神里看出什麼,但被他一盯,李俊義莫名感覺心裏直發毛。
為了解決一直堵在自己心口的事,他只得硬着頭皮繼續說道「有人借了我東西不還,我也想讓別人還我東西,可我就張不開那個口,總是有一種俗氣的羞恥感。但那個人一直不把東西還我,我又不甘心。所以想向你取取經,怎麼才能張口讓別人還東西。」
以前顧柏是怎麼對杜鵑的,大家都看在眼裡,所以顧柏病好後,就找杜鵑要那些「借」走的東西,才那麼讓人驚訝。
但是只憑這個事,李俊義就很佩服顧柏。起碼人家是要東西真張得開口,他卻總怕丟臉,不敢向別人開這個口。
主要他也沒想到都是知識分子,還有人能耍無賴。下鄉的時候,向他借的錢,真能一直不還。他不好意思提,那筆賬就一直賴在那兒了。
可自己不要的話,又肉疼,還不甘心。
聽完來意,空幻收回視線,接着看書。嘴裏無奈道「欠債還錢,天經地義。你為什麼要有羞恥感?借了東西不還的人又不是你。」
空幻說話的時候,沒有刻意壓低聲音,坐在他前面的幾人都不自覺的扭頭看向他。是說之前讓杜鵑還東西的事嗎?他們也想聽。
有人注意到了他們這裡,李俊義瞬間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冒,太尷尬了。
不過,這裡還有個比他情緒更激動的。
本來這段時間杜鵑就在關注着顧柏的事,現在聽到顧柏和別人說的話,更覺得他就是在跟別人嘲諷自己。她噌一下,就站了起來,看向顧柏他們的方向,皺着眉吼道「顧柏,我東西都還你了,你還在那兒說叨什麼?」
莫名被點到名字,空幻並不怵她,直接抬頭回了句「我又沒說你。」
杜鵑只覺得自己被氣得心口疼「你,你說的那句話」後面的話她就說不出口了,有的事是自己好意思做,卻又是不好意思當著眾人面承認的。
最後她跺了跺腳,扭頭回了睡覺的房間躲着。
看見人走了,空幻轉頭看着李俊義繼續說道「再說,吃喝拉撒睡也俗氣啊,你倒是不俗一個給我看看。」讓人還個東西而已,還整出俗氣的羞恥感了,莫名其妙。
說完話,空幻再次沉浸在知識的海洋。這才叫有趣。
「嘖、嘖、嘖」看到杜鵑突然站起來,吼那麼一句,旁觀的知青還以為他們要吵起來,結果就這麼就結束了。有點失望,不能看戲了。
但仍有好事的人湊到李俊義身邊說話,他們可看到了顧柏那些話是對誰說的,看來李俊義也想找人還東西,他們當然想聽聽這又是什麼故事。
被幾人問到是誰,欠了他什麼東西,李俊義本是曬得黝黑的臉龐這下憋成了醬紅色。他從來沒背後說過別人閑話,連剛才來找顧柏說話都是他猶豫好久才下的決心。
可他還沒下決心開口要東西,也不打算把這個事向外說,於是匆忙找了個借口,溜去了廁所。
留下的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有心想問問顧柏,但之前顧柏忙着給杜鵑鞍前馬後,大家根本就不怎麼熟悉。等顧柏生病後,不顧着女人了,跟大家的關係好像更冷淡了。他們也不好意思問,怕突然被堵一句。
知道有八卦,卻沒消息來源,真是太無奈了。幾人紛紛散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