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曼從夢中驚醒,牆上的鐘錶還在轉動,腦袋旁的面碗還在冒着熱氣。
奶奶在樓下喊她「曼曼,快點吃面。」一聲貓叫,是大橘。羅曼獃獃坐着半晌,勉強將浸在一起的悲傷情緒扯出來,匆匆扒拉幾口便要出去「晚點回來」
順着記憶中的面貌,她匆匆拐了幾個彎便來到一座小院前,烏黑的門,兩側的小石台上種了牡丹,與其他的民房不同,很講究精緻的風格。
羅曼還在沉思,確認自己有沒有找錯地方,由近致遠卻傳來摩托的聲音,在門口停下一個,摘下頭盔,正是高溪。
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專註,其他的車上的人將視線轉過來,包括他。有一瞬間的尷尬,直到被出聲打破寂靜「哎,那個誰,走了走了。」離開還不忘和他眨了眨眼睛,神秘莫測的看了羅曼一眼。
羅曼倒是覺得沒什麼,高溪沒有理她,將車子騎上台階駛進院內,出來再次關門時臉上還帶着水珠,看見她還站在原地,有些驚訝,瞬間變成了戲謔「還不走,看到什麼時候。」
紛紛念頭只在一瞬,羅曼忍不住上前一步,面前的少年生龍活虎,烏黑的髮絲間還染了一小撮紅毛,瀟洒不羈。她卻忍不住笑了,世事變遷,相比起那些規矩來,高溪還是這樣最好。
高溪一臉警惕,馬上便要關門,露出這樣的表情是要幹嘛,他沒欠她什麼吧。門還沒閉合,羅曼推住那條縫,快速下了一個請求「明天上學,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」
「不好,我們不熟。」高溪將她的手推出去,『砰』的關上。瞧不着什麼,嚴絲合縫實在沒有辦法。「嚇到他了?」也是,自己確實是太過魯莽,還是離開的好。
「奶奶,我想要一個人來家裡吃飯。」
孫老太非常吃驚,要知道大孫女一向木訥的很,沒什麼要好朋友,「誰呀,有什麼忌口的沒有?」
「嗯,我得過幾天邀請他。」羅曼扒了口飯,含糊問道 ”如果他討厭我,可是我很想和他做朋友,怎麼辦呢? ”
菜放在桌上,孫老太拍了拍她的頭頂「既然你喜歡的人,肯定要先對他好,留下一個好印象。「
複雜的物理和數學都能在手下攻克,可對於高溪,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。羅曼將作業收起來,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,可以騰出時間來想他了。
高溪打了個噴嚏,酒和音樂麻痹了神經,突然清醒了一瞬,誰在想他?
第一步就是,靠近。
怎樣靠近呢,她想了個最笨,也是最可靠的辦法,每天上學放學和他一起,總能混個臉熟。奈何他到了校門口便要去抽煙,拐角處有一個小山坡,羅曼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,還在想着便已經邁開腿,向他走去。
晨光灑在少年臉上,淡藍色的煙霧環在俊逸的臉龐,真像一朵帶着刺的山間野薔。羅曼看的入了神,被高溪似笑非笑的眼神逼回來,修長好看的手指夾着煙,靈巧的撣了下灰,「你是喜歡偷窺嗎?」
「喜歡我?」人來人往增加了不少眼光,高溪倒是習慣了,慢悠悠的等待羅曼的答覆
「應該是,我挺喜歡你。」包內的小米粥被她拿出來,雙手遞上。高溪剛想笑,抬頭便對上了那雙明亮的眼睛,不閃不躲,執拗的看着他的臉龐。
「謝謝,不過我並不需要」煙被重重砸在地上,濺出些火星子,他已經大步繞開了羅曼,向校門口走去。
羅曼回頭看了眼他的背影,上前將煙踩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