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倒是反常。
魏從雲沒說什麼,上前從兩個煙花女子的手中接過顧呈風,顧呈風長得高大,加上醉酒,一下的壓在她身上,差點把魏從雲壓倒在地上。
小婉和阿福見狀想來幫忙,立刻被顧呈風呵斥了。
魏從雲對兩人搖搖頭,一個人費力的將顧呈風弄到馬車上,這才啟程回了顧府。
天已然大亮,顧府的家丁早早的打開顧府的大門,丫鬟家丁該擦擦該掃掃,儼然又是新的一天。
過了一會,街道遠處駛來一輛馬車,有眼尖的家丁瞧見了,疑惑道,「少夫人的馬車?」
「還真是,我聽說,昨天少夫人去接少爺了,沒想到一夜未回。」
一旁的家丁瞭然,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。
到了顧府門口,顧呈風似乎是在馬車上睡得不好,脾氣也很差,對着一臉任勞任怨的魏從雲,心中升起一股火氣,「擺一張臭臉,給誰看呢?」
魏從雲並未生氣,只是說,「你怎麼樣?我扶你下去。」
顧呈風見她柔了臉色,又乖巧,此時他也頭疼得很,便嗯了一聲。
魏從雲將人弄下馬車,有丫鬟家丁要上前幫忙,顧呈風自帶殺氣的眼神一瞥,生生往後退了一步。
一大群人烏泱泱的跟着魏從雲和顧呈風進了顧府,正要轉過廊角時,魏從雲停了下來,低聲說,「小婉,阿福今日放你們一天假,自己休息去。」
被點名的兩人一愣,感動點頭道,「是,謝少夫人!」
被人架上肩上的顧呈風一聽,不樂意了,掙扎嚷嚷道,「幹什麼幹什麼,這府里到底誰當家啊?你們兩不準休息!聽到沒?」這府中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。
魏從雲對兩人搖搖頭,其中之意是讓他們別聽顧呈風的,這點主她還是能做的。
回了房,魏從雲將人放到床上,解了外衣和鞋子,拉上被子給他蓋上,這時候有美貌丫鬟端來水,是伺候顧呈風的丫鬟祁妝,一個月前來的。
祁妝向魏從雲行了禮,擰了帕子給顧呈風擦臉,誰知顧呈風睜開眼看了一眼人,將祁妝手中的帕子打掉在地,嘟嘟囔囔說,「會不會伺候人,刮到我臉了!」
魏從雲耐心坐在一旁道,「去,讓蘇檀給你去拿一塊雲羅蠶絲緞來。」
祁妝也知道顧呈風難伺候,特別是醉酒之後,於是趕緊道了「是」去找人取布了。
一小會後,祁妝拿來了蠶絲緞,**水後給顧呈風擦臉,誰知,被驚嚇到的顧呈風一掌將人直接打飛出去。
魏從雲見狀不禁皺眉,這顧呈風今天到底發什麼瘋?這府里沒人敢,也沒人願意伺候顧呈風,祁妝還是她花了大價錢從外面連哄帶騙的買回來的,這男人太費丫鬟了。
祁妝倒地,磕破了額頭,嘴角還滲血,祁妝又疼又委屈,但是在顧呈風這兒,氣都不敢出,只是含淚看向魏從雲,那樣子我見猶憐,魏從雲都心疼了。
魏從雲見人出了血,說,「去賬房先生那兒領錢和葯吧。」
「滾,滾出去!」顧呈風臉色漲紅突然坐起來開始趕人。
魏從雲看了他一眼,打算如他所願,示意祁妝跟她一起出去,免得顧呈風再不如意。
「你留下來!」顧呈風又大吼。
祁妝看向魏從雲,欲哭無淚,魏從雲無奈,心想,等這事過去她一定要給祁妝一大筆補償,小姑娘太委屈了。
祁妝又退回屋裡,顧呈風見祁妝又回來,心煩意燥,道,「你回來幹什麼?」
「不是您……」不是他讓她回來的嗎?
「我是說她!」顧呈風指向魏從雲。
祁妝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,顧呈風見她不動,大吼,「還不滾!」
祁妝趕緊的出門去了。
「過來給我擦臉!」
魏從雲小心翼翼道,「是。」
顧呈風似乎是有些煩躁,喘着粗氣又躺了下去。
魏從雲走到水盆邊,發現蠶絲緞被祁妝捏着走了,上面架子上只有一塊普通的布。
「快點!」顧呈風催促。
「來了!」魏從雲拿起架子上的帕子,洗了洗,擰乾後走了過去。
顧呈風此時滿頭大汗,臉色漲紅,魏從雲覺得奇怪,問,「你是不是不舒服,我讓人去請大夫,怎麼樣?」
「別煩!」
魏從雲無奈,不樂意就算了,他不樂意就算把大夫請過來也是白搭,等會如果嚴重了再說吧。
擦着擦着,魏從雲不禁想,這顧呈風是不是腦子裡進水了,這汗水突突往外冒不停呢。
呃?她的手突然被床上的人抓住了。
她看着床上的人,呼吸均勻,顯然已經是睡沉了。
魏從雲斂了眉眼,嘆了一口氣,輕聲說,「夫君,我今日做了一個決定,如果你知道肯定會很開心,」她頓了一下,「半年後,我放你自由。」說完她輕輕扯了扯嘴角,露出牽強的笑容。
床上的人沒有回應,眉頭緊皺,嘴裏嘟囔着什麼,「阿瑤,阿瑤……,你別走,別走。」
魏從雲聽到了,雖然早已經習慣,但還是忍不住的心寒,她沒法再呆下去,掙扎着抽出手來,起身離開!
魏從雲回到自己的屋裡,蘇檀道,「盧陽那邊的農莊出了人命,昨天小姐你一夜未回,今早天一亮喻芳就先回去了,盧陽那邊我已經讓曹信去處理了,應該沒什麼事情。」
「好,你做事我放心。」蘇檀處理事情能力不弱,但魏從雲隱約還是覺得有些不安。
「小姐,你要不睡一會吧?」魏從雲差不多一夜未眠。
魏從雲一笑,「昨天有些人就不耐煩了,再讓他們明天再來,他們估計就該造反了。」
蘇檀嘆了一口氣。
魏從雲花一早上的時間見了那些個難纏的掌柜,午時吃了些飯,又一頭鑽進了書房。
直到,祁妝哭哭啼啼的敲開了書房的門。
「少夫人,奴婢不想再去伺候少爺了,你把奴婢賤賣也好,怎麼樣也好,奴婢……」
魏從雲頭疼,她十五歲嫁入顧家,三年過去了,她都不知道給顧呈風找了多少丫鬟了,一開始,魏從雲覺得是丫鬟矯情,不願伺候他,她沒有重視,直到連死了三個丫鬟之後,魏從雲就開始頻繁的給顧呈風換丫鬟,只要她換得快,就沒有人能在顧呈風手下死去。
「嗯,你想走還是想留?」魏從雲問道。
祁妝是想走的,但一想,雖然男主人很難伺候,但是女主人和其他人都很好,走了之後很難再遇到這樣的主人家。
祁妝向魏從雲跪了下來,磕頭,「奴婢願意為少夫人當牛做馬!」
「那還安排你去伺候他!」
魏從雲話一出,嚇得祁妝一哆嗦,連忙道,「不,不,少夫人,奴婢……」
「開玩笑的,你去找石媽,你就說是我讓你去的,她會安排好你的。」
祁妝真是一會天上一會地獄,再次磕頭謝魏從雲。
祁妝走後,魏從雲開始想安排誰去伺候顧呈風,想來想去想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,其他人安排過去,只會讓顧呈風將這個府里折騰得不可開交。
「算了,等再鬧起來再說吧!」
今日是出了太陽的,天氣有些悶熱,顧呈風昨天折騰了一宿,差不多天亮才睡,一覺竟然睡到了下午去。當然他也是被熱醒的。
「來人!」
屋外安安靜靜的。
「祁妝,你聾了,進來給我扇風,都快熱死了!」
顧呈風等了一會,依舊靜悄悄,氣的他從床上蹦了起來,打開門,喊道,「都聾了嗎?」
但是他屋子附近壓根就看不到一個人,顧呈風火氣上頭,一想就能想到,是魏從雲將祁妝調走了,不然那小丫頭肯定不敢跑遠。
隨後他回了屋子,自己穿戴整齊,徑直往書房去了,她要找魏從雲討個說法。
顧呈風沒有敲門,直接推門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