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離季子衿講故事,已過去半月有餘。
「老大,我們什麼時候出發?」
急不可耐的老神棍,一天來問五六遍,臨走時還不忘告誡:「再丟下我,老死不相往來,兄弟沒得做!」
最後甚至不放心,連屋都不回的,直接跟兩人住一起。
吳常聽後嘴抽抽,他敢去嗎?
只要一出現,李虎把他大卸八塊都是輕的。
漸漸的,老神棍覺得不對勁,兩人根本沒有外出的打算。
季子衿整天搗鼓着石瓶,每次對他的回答很是敷衍。
吳常多次欲言又止,卻又拉不下臉面。
誰讓老大把牛吹出去,收不回來。
每一天,老神棍都是度日如年,心心念念。
總感覺,涼城美好未來不斷向他招手。
......。
「老大,不好了。」
吳常跌撞跑進來,正研究石瓶的季子衿嚇一跳。
「小三那狗東西,他...,他一個人去了涼城。」
「啥?」
看着上氣不接下氣的吳常,季子衿忙跑出去。
吳常喘着粗氣將他拉住,迎着季子衿疑惑目光苦笑道:「來不及,去了兩天。」
「他讓人捎話給你,你能行,他也行!」
「我行踏馬個菠蘿米!」
季子衿直接爆粗口,忍不住將腳下的石塊踢飛,結果痛得他齜牙咧嘴。
「不行,要趕緊去涼城!」
「晚了的話,要出事。」
看着急如熱鍋上螞蟻的季子衿,吳常苦笑。
牛逼是吹爽了,但有人卻踏馬相信了。
而後,冷靜下來道:「老大先別擔心,涼城的人不知小三和咱們關係。」
「況且以他的能力,誰忽悠得過他?」
「也是。」
聽吳常這麼一說,季子衿想想釋然。
最近一段時間,他都在研究石瓶。
突破在即,萬不能分心。
內心只能祈禱,小三這傻帽最好別出幺蛾子。
不然,會死得很難看。
吳常也是無語,小三心比天高,事事要比老大,可惜事事不如意。
從小到大,就沒一次比過。
哪像自己事事都聽老大的,就沒那麼多的糟心事。
季子衿兩人的異常,隨着時間的過去,習以為常的鄉親們也反應過來。
年輕人嘴上無毛,辦事不牢。
當日聽的故事,水分很大。
之前熱絡的心,逐漸涼下來。
小孤山鎮,恢復以往的安寧。
忽一日,這份寧靜被打破。
「老大,聽說鎮上來了一群陌生人,好像去了二狗叔家,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?」
話說出去,半天無人應答。
吳常低頭看去,季子衿竟睡著了。
這樣下去不行,石瓶得儘早扔掉,天天搗鼓這玩意,他們都快揭不開鍋。
前段時間出手太豪放,以至於現在兜底見空。
坐吃山空,古人說得是有道理的。
抽身上前,欲將其從季子衿手中拽出。
季子衿死死緊握,任憑他怎麼弄。
最後,無果。
吳常咒罵兩句,往外走去。
一晃五天過去,季子衿準備梳洗,雞窩似的頭髮都快凝結成塊。
實在是,有點噁心。
只是可惜石瓶他還沒研究出個一二三來,準備休息休息,換個思路。
「老大不好,二狗叔死了!」
「哐當」一聲,季子衿盆掉地上。
若是沒記錯的話,前段時間見過他,生龍活虎的,怎麼說沒就沒?
難道是凶獸來襲擊鎮子?
「我前幾天不是告訴你,有一群人來鎮上,他們去了二狗叔家。」
「你什麼時候說的?」
季子衿疑惑看向吳常。
吳常:「@¥%……&*。」
「你嘀咕什麼呢?」
發泄一番的吳常,忙將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告知。
季子衿聽後沉默,突然眼神變得警惕問道:「是李虎派來的人?」
吳常搖頭,那群人來得快,去得也快。
隨之而行的,還有二狗叔。
小孤山鎮的人也不知怎麼回事,起初還以為是趙二狗遇上貴人,要發達了。
哪曾想一轉眼趕赴黃泉,生死兩相隔。
「現在那群人將二狗叔屍體帶回來,就放在他家門前。」
「走!」
原本打算好好梳洗一番的季子衿,現在哪有心情,拉着吳常往外就走。
「你們這群惡人,害死孩子他爹。」
「阿公,您可要為我們孤兒寡母做主!」
季子衿遠遠的,就聽見趙二嬸的哀嚎聲和孩子哭泣聲。
小孤山鎮一群人手持木棍、鐵刀等工具,言語甚是激憤,動作幅度也很大。
奇怪的是,俱都踟躕不敢上前。
季子衿扒拉開圍攏的人群,往裡走了進去。
好傢夥,一群持槍者,約莫四五十人。
看他們的穿着打扮與涼城有別,卻跟記憶中的有些相似。
但奇怪的是這一行人有點狼狽,地上還坐着不斷哼唧的傷員。
季子衿眉頭微皺,聽見阿公聲音低沉傳來:「小崽子來了,這事咋辦?」
轉身間見阿公臉色難看,急忙走了過去。
「阿公,這怎麼回事?」
「小子衿你來得正好,這群狗日的外來者欺負人。」
邊上持刀的李大壯,臉色猙獰回應。
雪白的刀光隨着他說話,不斷在季子衿眼前晃蕩,令他心悸不已。
「大壯叔,先將刀收起來。」
「你們也是,人多欺負人少?」
季子衿如此說,是怕他們吃虧。
真開搞,對方手中有槍。
「小子衿你什麼意思,幫着外人...。」
「閉嘴,聽他的。」
阿公呵斥後,示意眾人將手中武器收起來。
季子衿的擔憂,他也明白。
「嗯。」
人群中,有人詫異出聲。
眼前這頭髮亂糟糟的少年,看來在這鎮子有點地位。
要是他們來得稍早一些,怕是看不到如此場景。
吃人嘴短,拿人手軟...。
擺平鄉親後,季子衿往前看去,有三人較為顯眼。
青年神情冷然,古井無波。
老者銀白鬍須,眼神銳利。
在他們身後有個少女,正好奇看着他。
見狀的季子衿笑容燦爛,眼睛尤為發亮。
少女白眼一翻很是傲嬌,轉而看天,直接將其無視。
「麻麻批的,啥意思?」
季子衿臉頓時垮下來,鬱悶的他目光回到李大壯身上。
「小子衿,這群人來找你二狗叔,說去給他們帶路,結果回來就變成一具屍體。」
「依我看,人就是他們弄死的。」
季子衿疑惑連連,詫異看着李大壯:「帶路?什麼路?哪裡的路?」
這時候對面人群里,有一黑臉大漢走出。
「這位小兄弟怎麼稱呼,我叫韓廣。」
俗話說,伸手不打笑臉人。
「季子衿。」
「你姓季?」
其他人倒是沒啥反應,對面人群里的老者突然厲聲出言,青年目光也是霎時看來。
「你是季家什麼人?」
「什麼季家?」
這老頭說啥胡話,哪來的季家?
「你不知道季家?」
一驚一乍的老者,將季子衿弄得一頭霧水。
看季子衿表情不似作偽,老者也不再說話,身體悄然往後退了退。
「神經病!」
季子衿內心暗罵,轉而臉色凝重看向韓廣。
「季小兄弟,這都是誤會。」
韓廣面有委屈,將事情述說。
原來這群人是找個當地導遊,想去尋一個地方。
趙二狗毛遂自薦,言說可帶他們前去。
哪曾想在山中兜兜轉轉,出了事故身亡。
人生地不熟,前路又危險重重,這群人不得已返回。
季子衿面無表情聽着,人都死了,你說什麼就是什麼。
「季小兄弟,你情我願的,這事不怪我們。」
「出於同情,我們將之前的酬金多加三倍,你看如何?」
「一起去的不僅他死了,我們也有傷亡。」
見季子衿不發話,韓廣眼神真摯看向阿公,這是他們能做出的最大妥協。
實在講不攏,那就只能...。
最壞的結果,不是他們想要的。
僱主也曾多次提醒不得節外生枝,否則容生變故。
此行,低調為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