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此事是那老秀才自己說出來的。」興兒道。
「原來,這事老秀才覺得丟臉,都不願提了。怕別人笑他教出個白眼狼,有眼無珠。所以這事倒是沒多少人知道。因為當時他女兒訂親不久,親娘就去世了,便沒把這喜訊公開出去。」
「哪想,此事還沒說,女婿就被人撬了。」興兒說得直搖頭,「趙叔足花了二十兩,他又急用錢,這才不得不說。」
「那個被撬走的男人,就是張旭的親爹吧?」沐青婈說。
「對!」興兒點頭,「張家在那一片鄉村裡是富戶,家裡有幾十畝肥田。哪想,梅巧娘嫁入門,生下張旭後,好日子還沒過夠。一日,她公爹到山裡打獵,不想卻被一頭惡狼咬傷了,還摔下了山坡,斷了一條腿。」
「張家為了給他治病,花光了所有積蓄。但最後,那條腿沒保住,只能截掉。但截掉腿後,又出問題了!」
「那腿的刀口一直在發爛發臭!病得更厲害了!人都快死了。為了保住他的命,只能賣田賣地。」
「那時很多村民都勸他們,不要再賣了,反正都沒幾口氣了。不要白花這個錢。」
「梅巧娘夫婦聽着不做聲,也是不想繼續再治的意思。」
「哪想,這老頭病得沒幾口氣了,一聽這話,居然立刻就叫了起來,說一定要治!他還好好的!不治就是不孝!」
「沒辦法,最後家裡賣得只剩下三畝瘦地,連青磚大瓦房都賣了,搬到老舊漏雨的小茅屋。張家一下子從富戶成了貧戶,窮得連吃飯都成了問題!」
「因此,老秀才開心了好久,還放鞭炮慶祝!最後還上門給梅巧娘送謝禮,說感謝她勾走了這個女婿。」
「哈哈!」沐青婈聽得都笑了出聲。
冬兒和如水也樂得什麼似的。
「後來,張家所有家產都被折騰光了,她公爹還是死了。梅巧娘自此只能跟着張家吃糠咽菜。噢,對了,張旭的爹名叫張大壯!」
「梅巧娘就這樣過了幾年,邊關的戰事突然緊張起來,官府要徵兵。柳大壯被強逼徵召入伍。」
沐青婈聽得心下大凜。
邊關戰事……是不是就是傅令朝的外祖家,燕家領兵打的那場仗?最後燕家滿門男兒全折在那裡,只剩下一個燕君寒。
「梅巧娘帶着張旭,跟婆婆在村子裏呆了幾年。突然有一天,同村跟張大壯一起應徵入伍的人回村。」
「梅巧娘等徵兵家屬全涌過去,只聽那人說,邊關失守,將軍整個家族都死在那裡了。士卒也死了八九成,只有他和十幾人活着活來。」
「又說村中兄弟好些都死掉了,也有失蹤的,反正只有他一個回來了。」
沐青婈聽得心咚咚直跳,「那柳大壯呢?死了嗎?」
「是啊!」冬兒急道,「不是句詩叫……叫啥來着,馬啥裹屍……屍體沒帶回來?」
「是馬馬革裹屍還!但戰場上這麼多兵丁,全裹着回來,哪有這個人力物力?都是直接就地埋起來的!」興兒沒好氣道,「人家裹的,那是將軍的!不是誰都有這種待遇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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