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靠近高三教學樓就傳來朗朗熟悉的讀書聲,雖有些許雜亂但勝在嗓門很大。
高三放學的時間好像要晚一些,所以也就正好可以感受到高三生活的學習氛圍。
無需太過詳細的去聆聽,就可以聽出他們正在朗誦的是一首他背了一個星期都沒有背出來的《琵琶行》。
現在想想還真就是,嘈嘈切切錯雜彈,大珠小珠落玉盤……
「喂!小流氓,你在墨跡什麼呢?」蒙萌雪不滿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。
本來還想即興賦詩一首的吳敏瞬間就沒了興緻,心中如是想着:
哎!女人。
「嗯?應該就是這裡了吧。」
兩人佇立在一間教室門前,吳敏伸手直指頭上有些生鏽的門牌,小有嘲諷的回道:
「上面寫了書香林院,不是這裡還能是哪裡?」
蒙萌雪每次說話都自動帶有人身攻擊的,這有機會不得反擊幾次怎麼對不起自己啊。
蒙萌雪蹙眉,有些不開心:「那你說吧,門又打不開,那你說現在怎麼辦?」
他用手呈現八字撐着下巴,喃喃自語:「怎麼辦呢?」
思緒亂了,很亂!
所以他必須要讓自己冷靜下來,他先是放空了自己的心思,將所有有的沒的全部放空。
隨後重新開始分析來這裡的目的:第一,來這裡主要目的是為了尋找十年前的一些相關線索。
第二,門被鎖上了,無法判斷裏面會不會還存有十年前的資料,畢竟這裡看樣子關了很久。所以絕對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這裡的線索。
第三,找到教師資歷至少十年以上的老師,可以嘗試着去詢問一些線索。
「呼!」
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大大的濁氣,每次遇到心緒煩亂的時候他就喜歡將遇到的事情一條條的劃分出來,這樣對他快速解決問題有極大的幫助。
這種情況就是因為他模仿了大偵探福爾摩斯里的思維殿堂,雖然他還達不到那種高度,但以這種方式來強制自己冷靜卻也是最好的手段。
他十分佩服福爾摩斯,啊不。應該說是佩服阿加莎·克里斯蒂,所以只是這種程度的模仿算不得什麼。
那麼之後他在去找有十年資歷的教師詢問一番,再經過一整盒,到時候不就真相大白了嗎?
不對,這其中有很多漏洞。他為什麼就認為十年前一定就死人了呢?
是因為先前自己推理出來的?
不!是誤導!
那麼是誰開始誤導自己的呢?
他抬頭看向走在自己身前的蒙萌雪,恍然大悟。他明白了,那個誤導自己的人不就是蒙萌雪嗎?
從整個事件一開始,他就一直在被她牽着鼻子走。雖然他也給出了自己的推測,但那也不過是基於她給的條件「有人死了」推出來的。
那麼事件不就簡單了嗎?
隨着事情的明悟,他臉上也是不禁掛有神經質的微笑。而這一幕正好被轉頭過來的蒙萌雪捕捉到······
「你從剛開始就在傻笑什麼,抽風了嗎?」
蒙萌雪高昂着頭顱,看着一臉中風模樣的吳敏表現出一臉的不屑。
他收了收笑容,拍拍胸脯淡然道:「我已經有一些對策了,現在先去瞅瞅那棵傳聞的榕樹吧,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。」
「現在先去看看也好,到時候也好作作對比,看看白天和晚上會不會有什麼不同之處。」她附和了一句。
蒙萌雪並沒有否認他的話,她的心中自然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。本是想等晚上先去看一番然後等明天再作打算,不過提前去了也沒有什麼影響。
「話說,你之後想幹什麼?」
他歪了歪嘴,談談說道:「像這種校園傳聞什麼的,真相無非就是那麼幾個,只要你堅信世上無鬼那麼很容易就可以推理出來。」
「哦?哪種?」
「那還不簡單,惡作劇唄。然後再以訛傳訛誇大其詞罷了。」
她一邊揣摩着吳敏話中的含義,一邊挪移向校門那棵巨大的榕樹。緊接着想到了什麼反問:
「這不對啊,那之前我們推理的時候,不是都認為是死人了嗎?」
吳敏輕嘆了一口氣,饒了饒頭解釋道:「怎麼說呢,我先前也是被你給誤導了。」
「誤導?」
「沒錯,先前我們推測的是十年前的事情為什麼可以鬧的那麼大對吧?」
「沒錯,所以我們才會認為是因為死了人事情才會鬧那麼大的,難道不是嗎?」蒙萌雪在回憶的同時反問。
吳敏聽罷也是很平靜,畢竟要不是剛剛進入了強製冷靜模式他還真就一直被這麼誤導的,於是冷聲道:
「當然不是,有可能當時根本就沒有死人。」
「為什麼這麼說?」
「這其中有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,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。」吳敏繼續打着啞謎。
蒙萌雪雖然有些無奈,但對於吳敏推理的東西她沒有絲毫的想法,也就只能順着他。凝眉道:
「你就不能直接說嗎?再打啞謎,信不信我揍你。」
吳敏尷尬的清了清嗓子,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和人正常說話的緣故,他不知不覺中就變的啰嗦了起來。
反應過來後也不再打啞謎,笑道:「其實很簡單的啦,還記不記得十年前的那個傳聞是最近才開始發酵的?」
說完,本想再打啞謎的他瞅了一眼帶有一臉幽怨的蒙萌雪才是趕忙補充道:「既然是最近才開始發酵的,難道你就不好奇嗎?」
「好奇什麼?」
「為什麼明明是十年前的事情現在才開始發酵?」
「之前不是推理過了嗎?是因為當時有人死了,所以事情被壓了下來。」
「不不不!所以才說是被你給誤導了,一直朝這方面去想,那麼就算是一隻老鼠也能被你腦補成殺人兇手。」
「等會!經過你這麼一說先前的那個推理還真就站不住腳。如果真是死人的話,那麼十年前事件都沒有發酵,憑什麼十年後的今天卻可以發酵?」
等蒙萌雪說出了自己的推測,就看到吳敏正用一臉欣慰的眼神盯着她看。那眼神就像父親看着女兒一樣······
「你再用那眼神看我,老娘不把你的腰間盤給摔出來!」
「咳咳,消消氣。女神怎麼能這麼容易就動怒呢?」吳敏趕忙求饒。
蒙萌雪沒有理會吳敏說的一堆廢話,想了想明悟道:「這也就是為什麼你說整個事件其實不過是人的惡作劇?」
「perfect!完美!」
「但還是不對啊,我想知道的是十年前的真相,就算你推出來十年前十年最近才發酵的真相,那麼還是無法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啊。」
聽到蒙萌雪的解釋,吳敏用手無奈的遮住了眼睛,長嘆一口氣回嘟噥了一句:「頭髮長見識短。」
「你在小聲嘀咕什麼呢?」
他擺了擺手,趕忙轉移話題:「你想想啊,既然是人為的傳播發酵,那麼那個人就肯定對十年前的事情有些了解。我們只要找到那個傳播這則傳聞的人不就可以問出個所以然來了嗎?」
「你倒是想的開,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學校有多大,學生又有多少。我之前有做過了解,整個縣一中總共有abc 個多學生。而想要在這麼多人中找出那個傳播傳聞的人,不說是大海撈針,但難度也是極大。」
吳敏扭過頭去,搖晃着一隻手,嘲諷道:「庸俗!還記不記得我和你提過的【社會相關時間痕迹】。」
「只要在社會所存在的東西,那麼就必然有相關於它的痕迹,那種痕迹只有時間可以抹除。」
「perfect!不錯嘛,都學會搶答了。既然是人為的傳播,那麼只要找到傳播的人,一個一個排除就好了。」
看着吳敏將整件事情都輕描淡寫的推理完,她的心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,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。
既然心中疑惑那麼提問就好了,她冷聲問道:「你確定就這麼簡單嗎?找到傳播傳聞的人,就可以找到十年前的真相?」
咋地?
你在質疑你哥哥我的推理能力嗎?
雖然哥的數學不咋好,但絲毫不影響我推理好吧。
於是解釋並帶有絲絲保證的意味說道:「第一,世上不存在鬼神。第二,沒有人死。所以,就是這麼簡單,不用多想啦。」
「既如此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傳播傳聞的人?你還要再去查看榕樹那裡是否有線索呢?」蒙萌雪不解。
「哎!」
他先是嘆息一口氣,緊接着笑眯眯的回道:「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,在不知道真相的時候,我比較喜歡推敲多種答案。」
其實也不完全如此,他只是還有一些自己的疑惑罷了。比如:一個高二的高冷女神卻執着於尋找十年前的真相。
光是這件事他就需要去了解一番,畢竟誰讓當初他說想要了解她呢。
在幫助她尋找真相的同時,了解她的身世和知道她的更多事情才是重中之重,為此一些必要的借口也是需要的。
「你還真是一個喜歡多愁善感的人呢,是不是所有像你這樣沉悶的人都這麼善感。」蒙萌雪歪着頭用手指抵着紅唇,心中的疑問帶着嘲諷一併說出。
吳敏:······
一陣無聲之後,他先是無力的在心中將這個毒嘴婦罵了一遍緊接着出聲發問:
「話說為什麼你那麼執着於尋找十年前的真相呢?」
蒙萌雪先是一愣,隨即變的有些許的拘謹亦或是緊張。不過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,因為她好像並不想回答自己的疑惑。
她指了指校門口那棵不過五米開外的巨大榕樹有意的轉移話題,帶有些許的驚訝:
「哇!你看,那棵榕樹真的好大啊。」
「是啊,我高一剛進校門就知道了。」
吳敏無情的嘲諷着她那牽強的轉移話題技術,心中對於她身份的疑惑更甚。
不過既然她不說,自己也不可能逼問。有些事情既然問不出個所以然來,那麼就保留在心底吧,留待以後總會有知曉的機會。
就像一個數學題一樣,以前覺得二元一次方程就是兩塊錢寫一個方程。後來也就知道了含有兩個未知數,並且含有未知數的項的次數都是1,就是二元一次方程。
有些東西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得到答案,而且不管那個答案是不是心中所想的都必須接受。
因為現實就是如此!
······
因為現在是放學快上晚修的時間,所以校門口外的人流並不是很多。這也有益於兩人尋找線索的時候不會被天多人觀看到,不然的話多少會被流傳出一些流言蜚語。
他雖然不在意,但他眼前這個小美女就不一定了,萬一生氣了自己還得被來幾個「過肩摔」。
他現在都有心理陰影了······
真的!
還沒找多久就傳來蒙萌雪的呼喚聲:「小流氓你過來瞅瞅,這是什麼東西?有點像氣球,好噁心。」
吳敏跑過去只是瞅了一眼就知道是什麼東西,醫院還可以免費領取來着······
看着她那一臉天真的樣子,心想這小妮子還真純潔無暇。為了不玷污她那純潔的靈魂,他故作深沉,神色難得正緊開始分析起來:
「那個東西樣貌酷似氣球,卻是比一般的氣球都大上一番,顯然是被哪個同學惡作劇丟在這裡的。而什麼人會做這種惡作劇呢?」
他緩了一會繼續說道:「就算那個人不是有意的,那麼我們不妨以亂丟垃圾的那個人來設定那個造謠傳聞的人。」
「其一:心思不正,對社會抱有怨恨。其二:為人虛偽,想獲得周圍人的認可。」
蒙萌雪看着一臉認真的吳敏也是不解的出聲質問:「這和那個傳播謠言的人有什麼關聯嗎?」
吳敏鄙夷一笑,罷了罷手:「膚淺,想要知道壞人是怎麼想的就要將自己完美的融合到周遭的環境中去。」
聽了他的解釋蒙萌雪一臉的無奈,反正都快習慣這二貨的行為了,聽聽他的推理也無妨。
於是她以手扶額,輝輝手示意自己不再插嘴,並且怕他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提醒道:
「行吧,你接著說,我不打擾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