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銘二話不說,帶着人轉身就出了小屋,來到賭場外面。
此時的小巷,不知何時已經圍滿了身穿軍鎧的將士。
看這數量,足足數百!
恐怕平西王這次省親帶回來的親衛,基本上全在這了。
陳天風和馬超也出了賭場,一見到如此陣仗,他當即就愣了。
「這是老爹的親衛?」
「他們怎麼來了?」
一旁的謝銘聞言,立刻狐疑的看向陳天風:
「你不知道?」
陳天風很快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,當即打了個哈哈:
「哈哈,知道,我當然知道,這些人可都是隨我來剷除亂黨的,我怎麼會不知道?」
謝銘哼了一聲,並沒有計較。
就算他想要計較也無濟於事,此間之事本就是明晃晃的陽謀。
只要他能將人帶到府衙,那一切是非黑白,就都將由自己一手書寫。
帶不走,一切休談。
可眼下風水輪流轉,原本強勢的己方,一下子就成了弱勢。
「世子。」
一名老者來到陳天風的身邊,恭敬抱拳。
「老福?」
這老者,正是王府的總管,老福。
「老奴奉王爺之令,特來為世子撐場子。」
「王爺說了,一切阻礙世子行事之人,都可照亂黨餘孽處置!」
陳天風的眼睛猛的一亮。
沒想到自己老爹這麼給力?
他臉上頓時變得笑眯眯的,看向身旁的謝銘,口中隨意說道:
「哦?若要是有人阻攔自己帶走疑似亂黨之人呢?」
老福恭敬一禮:
「可照營救同黨的嫌疑,一併抓了!」
「若那個人,是京都京兆尹呢?」
老福十分配合。
「照抓不誤!」
簡單四個字,讓謝銘臉色大變。
陳天風見到謝銘的臉色,不由得對老福豎起兩個大拇指。
霸氣!
老福微微一笑,轉身對謝銘說道:
「謝大人,還有事嗎?」
謝銘臉色青紅紫綠一陣變換,好一陣之後,這才不甘的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:
「我們走!」
臨走之時,謝銘突然停下腳步,扭頭對陳天風說道:
「世子殿下,此間事情本官會如實上書,相信兵部會秉公處理……」
正德王朝的政治體系,與明朝極為相似。
沒有宰相,只有六部。
如今東宮未立,六部的權力極大。
兵部尚書何靖,也是王朝早期的功臣,雖不如陳毅等五虎,可也不容忽視。
不過雙方關係一向很好,雖不說同穿一條褲子。
可若謝銘想要憑藉此事,讓兵部為難於陳家,也是不太可能的。
看出這不過是對方的裝腔作勢,陳天風只是笑了笑,絲毫沒放在心上。
眼看隨行將士將趙天虎等人帶走後,陳天風摸了摸後腦勺,湊到老福身邊問道:
「我說老福啊,我老爹還說了什麼沒有?比如說為什麼會知道我有麻煩之類的?」
老福依舊是那副慈和的笑容,緩聲說道:
「確實說了。」
「哦?快說來聽聽。」
老福笑了笑,道:
「成也暗房,敗也暗房。」
啥意思?
「王爺收到消息,世子其餘的據點,在一天時間內,全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摧毀。」
「唯獨這城東賭坊,尚未遭遇搜捕。」
「而王爺得知世子此次偷偷出行,料定會出岔子,所以特命老奴前來。」
「啥!?」
全毀了?
「都是京兆尹乾的?」
陳天風有些生氣了。
雖然這些原本就是他打算拋棄的,不過自己拋棄和被人毀了那可是兩碼事。
況且裏面還有一些人,並不是不能用。
虎衛營想要統治京都灰暗勢力,這些人也是必不可少的。
「世子放心,暗房雖毀了,不過一些有用的人,王爺還是命人保下了的。」
「不過這次針對世子的,並不只是京都兆尹。」
「哦?怎麼說?」
陳天風咂了咂嘴,看來老爹對自己的小動作是一清二楚啊……
「有一部分暗房的毀滅,貌似是匪幫出的手。」
匪幫是京都人對地下勢力的統稱。
「知道是哪些匪幫動的手嗎?」
陳天風皺眉。
此事既然動作得如此快,而且還是黑白兩道一起出手,那針對的就不僅僅是他個人了。
老福搖了搖頭,隨後看着陳天風又道:
「王爺還讓我帶給世子一句話。」
「不該猜忌的,不能瞎猜。」
「此事到此為止了。」
陳天風白了他一眼:「這是兩句!」
老福呵呵一笑:
「呵呵,這後面一句,是老奴說的。」
陳天風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。
老福卻立刻低下了頭,一副恭敬模樣。
陳天風也並沒有說什麼。
他對老福還是極為信任的。
雖然沒有系統的絕對忠誠來得有保障,不過作為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長輩,老福前前後後不知道為自己擺平了多少麻煩。
他伸手拍了拍老福的肩膀,輕聲說道:
「說的很好,下次不要再說了。」
輕輕兩下,卻讓老福的身子佝僂得更低,神色也更加複雜。
「是……」
陳天風沒有再說,帶着馬超離開了小巷。
那些王府親衛軍也早已回府復命去了。
空蕩蕩的小巷內,只留下老福孤單瘦弱的身影。
良久良久,不知道佝僂了多少年的脊背,漸漸平復了一些。
他的嘴角一如既往的慈和,溫暖如春風。
注視了一會陳天風離開的方向後,這才緩步離去。
「殿下長大了……」
其實,根本就沒有什麼王爺的命令。
因為此時的陳毅,早已前往皇宮之中,自然無法得知陳天風偷偷溜出王府之事。
是老福找到了李婉兒,將暗房的消息告知,自己請命前來的。
當然,此間事情,他也是第一時間就讓人傳消息給了遠在皇宮的陳毅。